小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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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4-18 20:06:31
阿株,一口纯正的苏州古城区口音,风韵犹存的状态,看人目光不躲闪,眼神磊落,略带媚态,是个带着风尘味、见过世面的女人?
是的,她是外省人,十七岁到苏州,在风月场所混迹了三十多年,跟她聊天赛过读半部苏州娱乐业的野史。
但是,仅是野史而已,虽然她说起那些娱乐业老板们的故事,头头是道,栩栩如生,以此证实他们曾经是同事,但实际上她讲的大多是道听途说,跟老板们实际经历和生活相去甚远。二者各自拥有的资源没有可比性,自然人生也是二个画面。
她只是苏州城的一个过客,可悲的是她在老家也没了根基,生活习惯、习性都苏州化了,余生只能在苏州寓居,她目前最大愿景,嫁人,在苏州扎根度过余生。有人娶她,哪怕是个猴子,她也会没情绪地跟着他满山跑的。唯一的请求,别再辜负她,她伤不起了。她就是被感情耽误的一个风尘女子。
她曾跟男人有过的暧昧,如同扬沙,她记不得多少了,其中有三段感情让她刻骨铭心。
阿彪,苏州人,年龄跟阿株相仿,是混社会的,一个夜店老板的跟班。听说他动刀的速度要比动嘴快,一脸戾气,但在混子中间颇有人气。
阿彪跟阿株在一起,仅就生命而言有着光亮的一面,都是高挑的身材,浑身散发着颇具青春的光芒,走到那里一路都是青葱韶华的光影。
源于是阿彪的女人,阿株从一个舞女升为了领班,上班一本正经地灰色地带游走着,下班跟着阿彪在苏州城内趾高气扬着,常去胥门的“豪门一阁”吃夜宵,在那儿她常常见到多位苏州“闻名”的人物,黑、白二道皆有,她的脖子像长了一截,看世界变小了。
阿珠过上了从来就不缺钱,从来就没有钱的日子;要花钱了,譬如给家里寄点钱、要买衣服等,阿彪出手大方得让她感动;她手里的工资、奖金、小费一到手,或许二天就挥霍殆尽了。
阿株这种随心、放浪的日子突然到头了,阿彪出事了,在一次群殴中把人捅残了,进去了。警察也找阿株,不过只是询问,她没有涉案。
她惊魂甫定望着这个城市,原来人世间是有秩序的,不能不容随便、随意地破坏的。她头晕了,吓晕了,逃回老家去了。
九十年代,阿珠的家乡,从镇上到她家只有一条盘山公路,一边依山一边是万丈深渊。
阿株结婚了。丈夫家跟她家隔了一座山,媒人把他家说得很富有,礼金也让她父母满意,待她嫁了过去,犹如落了一头尘土,很穷,欠了许多债。
穷,阿株不怕,她挣过钱,花过钱,这点债不算什么,况且他们还年轻。他男人除了打点小牌,其它没什么不良嗜好,再说俩人都处在荷尔蒙亢奋的年龄,他们之间性格、感情等诸多矛盾,往往会被疏忽。
只是阿株在苏州生活太久了,城乡之间诸多生活上细节的差异让她有不适感。让她怀念过去的生活,甚至是阿彪。她的举止异常了,早晨起来,头不梳、脸不洗,坐在堂屋前,哼起歌来。
阿株唱歌唱得像歌星一样好听,引起了村里人的怀疑,她是做什么的?她婆婆的脸色也难看起来,好在她的肚子帮她解了围,她怀孕了,要给婆家传种接代,没人敢胡说八道了,让她婆婆放声大笑的事情发生了,她生了个儿子。
夫妻俩出门打工。阿株的丈夫最喜欢加班,只有加班他们家才能富裕。阿株最讨厌晚上上班,到了深夜,她就想起夜店迷蒙中温馨的暖意和暧昧,即便勉强加班了,下班后必定要去宵夜,喝上几瓶啤酒。偶然去个一二次,是她丈夫宠她,常去,她丈夫怒了,好吃懒做的女人,习惯性地要去,她丈夫方然看穿了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。
2000年后,阿株又在苏州的街头走动了。那时苏州的房价在五千以内,买了还有奖励。
俩人初见,阿株差点感动得哭了。她刚从老家出来,且离了婚,身无分文,她母亲又病了,她父亲让她想办法弄点钱回家。她陪朱老板坐了一会,就给了五百小费,接着每回他来,总是出手阔绰,俩人熟了,跟朱老板讲了自己的难处,他拉开黑色的小皮包,给了她五仟。
阿株成了朱老板的女人了,他是苏州人,比阿株大八岁,有辆奥迪车,阿株去考了驾证,像有钱女人一样,苏州夜场小费多少戴着墨镜,神气活显地开着车在苏州城内外兜风着。但是,朱老板就是没钱,他原来开了一个颇有规模的厂倒闭了,现在除了一辆旧车外浑身是债。
阿株相信这样心好的男人,不会倒霉一辈子的。况且朱老板已离异,单身状态,他们之间有着许多美好的可能。
阿株的年龄段,作为一个舞女是最能挣钱的时候,况且阿株还是个楚楚美女,连夜场的老板、老板娘都对她客气十分。不过老板娘跟她讲,咱们吃这碗青春饭的,相信男人等于相信鬼,劝她别瞎花钱,买房,买房,买房!
阿株跟朱老板的感情也步步走向了纵深,她把儿子接来,朱老板像带自己的骨肉一样带他去澡堂洗澡,就此阿株就感到自己是个幸运、幸福的女人。
朱老板曾许诺过她婚姻。她说不急。她第一次婚姻失败让她在老家丢了脸,再婚一定要风风光光,至少开个十辆奥迪回去迎亲。
转眼间,进入了10年代,苏州的房价也进入了超万元时代。朱老板的生意,渐渐有了起色了,阿株跟朱老板一直租房住着,她想买房了,朱老板却复婚了。
阿株崩溃了,发怒了,要疯了。甚至想请社会上的人教训那个姓朱的。是姓朱的妻子一句话点醒了她:你有点脑子好不好,一个正常的有头有脸的男人怎么可能跟你这样的女人结婚呢?
至今,许多人都以为阿株有钱,她在苏州有房,事实上,她在苏州连块砖都没有,她支付宝里的借呗、花呗都用到了极限。
她儿子结婚,她硬凑了十万,关键是她收入一年不如一年,她目前只能混迹在社会舞厅里讨口饭吃,常常一曲舞跳下来,走到灯光处,看到舞伴惊愕的眼神,这么老了还出来混?不出来混她怎么活下去呢?遇上疫情,她只能去做钟点工,她一辈子都没干过这种粗活,干了一天要在床上躺二天。
她真心地想在苏州找个老实的男人嫁了,老、残都无所谓,关键要有房子,房子大小不论,她要有个落脚处。可是老实男人在哪里呢?她谈了不少了,没发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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